叶知九从没见过程七斤这样的人,或许也是因为他身边没人喝酒,总之,像匹脱缰的野马在漆黑的路上鬼哭狼嚎的,他是第一个。
叶知九也希望是最后一个。
比如刚好有家姑娘在洗澡,程七斤非要看,她拿着菜刀冲出来的爹差点没把叶知九砍死。
拖着他跑,他不愿,根本跑不快,明明没几两肉,怎么这么重呢。
叶知九哭笑不得的时候,程七斤又看上了路旁的树,死抱着不放。“阿花,阿花,你真漂亮……”
阿花?青梅竹马吗?
叶知九站在一旁,一脸无奈。
这夜,黑得很。
风呼呼地过,叶齐齐地晃。本不算浓的醉意在此刻发酵,很快就模糊了双眼。
血。那样多的血。
婴孩的啼哭,大人的求饶。
呵。
凭什么?凭什么!
心头一跳。
有呼吸声。
不同于认识的任何人的,呼吸声。
叶知九睁开了眼。
前头站着个人。
一身黑衣,完完全全地融入了黑暗,只有眼里亮着光。
四目相对。
几乎是一瞬间的事。那人已经欺身而上,一拳袭来。原是个老人。
叶知九侧身让过,右手拍出。如同与巨石相碰,他连退数步,眉头一皱。
这人他从未见过,为何对他出手。是土匪?上来就打的土匪,不太可能。那是仇家?他刚到洪湖县哪有仇家啊。要不,是……
叶知九看向程七斤,会是冲他来的吗?
谁知老人察觉到他的目光,手上的招式越发凌厉了。
疾风骤雨。
叶知九却也不惧。好,你要打,我就陪你打。
\\
程七斤很困。
他喝了酒,只想睡觉。可今天,吵得很。勉强睁了眼,他发现新认识的少年正在和人打架。
这怎么行!他程七斤的兄弟,还有人敢欺负!
于是不加多想,直接冲上去抱住了那人。“住手!”
接着抬头一看。咦,这张脸好熟悉啊。“爷爷。”
老人一怔。
但程七斤又睡着了。
爷爷?叶知九心生疑惑。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守,就这样裂了道缝。叶知九挨了老人一拳,只觉得肩上疼得厉害,但脑中却闪过了一个念头,出声道:“等等。”
拳头停在鼻前。
老人一手捞着程七斤,一双眼都在叶知九身上。
这个受了伤的少年突然喊停,想做些什么,说遗言吗?老人可以给他这个机会。又或是想逃跑,怎么可能呢。老人完全没有担忧。已经受他一拳的少年,远没有先前厉害了。
但是叶知九没动,他只是看着老人,笑了:“我是在酒馆遇见程兄弟的,他请我喝了酒,我便想着送他回家,顺便找个地方过一夜,并无恶意。”
是误会。
出现在醉酒的孙子身边的少年,不是自己以为的心生歹意的恶人,而是酒馆结识的志趣相投的伙伴。
喝得只能让别人把他送回家。
老人想,这还真是自家孙子才能做出来的事。
偏偏他却毫无办法。
可这样的无奈,是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的。
毕竟藏起的拳头也红了。少年郎下手,丝毫不留情啊。
这样想着,老人点了点头,以示歉意,然后拎着程七斤,走入了黑暗。
\\
有意思。
老人转身就走的表现显然不在叶知九的意料之中。
见到陌生人不先询问就下杀手;知道打错了人,一心只想离开,连句道歉都没有。这程七斤的爷爷,还真是奇怪啊。
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吗?
叶知九在黑暗中笑了笑。那他还偏要跟着呢。
肩膀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,记得酒馆里的老汉说过,他家是个医馆吧。
这伤,不治不行啊。
\\
程家医馆。
对于他不请自来的行为,老人并没有说什么,反而给了他一个瓷瓶。
“和水,一天三次。”
“哦。”叶知九将瓶子握在手里,眼神却将屋子打量个遍。不大,也没挂什么值钱的字画,除了靠墙的那一排药柜,只有张桌子和几个椅子,单调得很。
这样的家,怕是小偷也不愿摸进来。
那老人,防的是什么人呢?
“你的房间在那儿。”安顿好程七斤的老人打断了他的思考,指了指左边的空房。
“好。”叶知九走向房间,又突然回头。
老人站在那儿,在跃动的烛火中,面无表情,像一座雕塑。“还有事吗?”
“没。”叶知九晃了晃瓷瓶,“麻烦您了。”
躺在床上,叶知九熄了灯。
房间不隔音,能清楚地听到程七斤的梦话,还有,老人的脚步声——走到了程七斤的房间,又走到了自己的房间,最后,停住了。就在门口。
还不睡呢,至于这么防着他么。他看起来就这么像坏人?
反正弥一那不用担心。就在这洪湖县多待几天吧,或许这里,会有一场好戏呢。
叶知九闭上了眼。
连日赶路,今日还打了一架,困啊。
没有邻家的欢声笑语,没有路人的匆匆步伐,没有打更的定点报时。这无尽的黑暗中,有的只是担忧与叹息、期待与美梦。
夜,更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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